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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人士分析暴雨中排水系統為何不堪一擊
[ 編輯:admin | 時間:2012-08-03 09:00:55
| 瀏覽:2123次 | 來源:上海新聞網 | 作者: ]
東方網7月25日消息:據《新聞晚報》報道,一場暴雨,被不少北京人自嘲為滿足了內陸“看海”的好奇心。事實上,“看海”途中,這座超級大城市并不孤單。近幾年,曾有多少城市陷入“澤國”之困?住建部官方給出的數字就高達210個,占其調研總數6成以上。X年來最強降雨、最深積水達X米、交通癱瘓X小時、受災人口X萬人……公眾的感受是:每逢盛夏,如此新聞便屢見報端。遭水淹的城市更是東西南北都有,大到省會城市、小至地縣級市。 ■探因 城市地面穿上“硬殼”難滲水 雨水落地后,是由土壤吸收蒸發或通過地下水進入河流循環——這是小學課本上就教過的自然常識。但剖開近幾年頻頻發作 “澇病”的城市內里,卻發現這一規律正隨土壤和水塘的漸次稀少而消解。 “城市內建造了大量的建筑和道路、廣場等硬質地面,減少了滲水地面和植被。 ”在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教授戴慎志看來,單位時間內的雨量能否及時排出,完全考驗著城市雨水管網的排水能力,而地表對降水的調蓄功能下降又使暴雨徑流量增大。 記者注意到,廣州、武漢、濟南、長沙、南京、太原、鄭州……這張涵蓋各省省會的名單,列舉了歷年盛夏易患 “澇病”的城市。近幾年,漢中、蕪湖、遂寧、南充等城市也紛紛加入其行列。 “現在北京超過80%的路面被混凝土、瀝青等不透水材料覆蓋,地面下滲能力大幅減弱,再加上河道縮窄行洪斷面減小,進排速度不成比例,就形成澇災。”中國水科院水資源所所長王浩也告訴記者。 廣東省氣象臺助理工程師張維曾將去年廣州連發的內澇主因同樣歸結于城市 “硬底化”。張維在名為《廣州城市內澇成因及防治對策》的論文中拋出這樣的觀點:“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土地利用方式發生了結構性改變,原來的郊區變為了城區,不透水面積迅速增加,蓄、滯、滲水能力很快減退,增大了地下排水渠道的排澇壓力。 ” 安徽省長江河道管理局高級工程師司國良亦認為,城市地面硬化使“天上雨水進不去,地下水汽蒸發不出。 ”擺在他面前的現實壓力是:早在2007年末,蕪湖市核心區地面硬化率就達到90%以上,一年多后遭遇水淹。而據記者了解,這在不斷推進城市化建設的當下,已是常見數字。 在去年遭淹的濟南城區地圖上也可以看到,1999年濟南市的建成區面積約116平方公里,2005年到了173平方公里,至2010年達到300余平方公里,11年時間里,城市建成區面積擴大到近3 倍。 ■質疑 重地上、輕地下難顧及“里子” 面對日趨沉重的排水壓力,城市又應該做出哪些積極應對?按照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副總工程師程曉陶的設想,理想的城市水治理應該包括城市河道綜合治理技術、城市雨洪蓄滯與滲透等工程處理技術、城市建筑耐水化處理技術、城市防洪工程的除險加固技術等系統工程。可令他無奈的是,“現在許多城市已經增加了水利投入,但重建輕管、急于求成的現象普遍存在。 ”不止一位受訪人士對記者坦言,鮮有城市充分重視下水道工程。 張維就認為,廣州排水管網“歷史欠賬”太多:“廣州建城已有2200多年歷史,相當部分老城區管網容量不足,舊管道普遍存在 ‘超期服役’的現象,排澇泵站、排水設施維修等也無法滿足城市排水的需要,排水管網設施缺乏長遠規劃,設計標準偏低。 ” 住建部城市建設司張悅曾直陳,許多城市排水系統建設滯后,排水管渠、泵站能力不足,城市建設中“重地上、輕地下”的觀念已是普遍現象,地下設施的投入嚴重不足。 相比之下,法國早在19世紀中期就修建了目前仍雄踞世界規模之首的城市下水道系統。資料顯示,其下水道均處在巴黎地面以下50米,水道密如蛛網,總長2347公里,規模遠超巴黎地鐵。而日本東京也不吝重金打造地下排水系統。這套系統耗時長達14年,其排水標準是“五至十年一遇”,由一連串混凝土立坑構成,地下河深達60米。 四年前,馬來西亞吉隆坡還修建了一套名為“聰明隧道”的暴雨管理和道路隧道系統,更是將城市抵抗暴雨的排洪能力提高到百年一遇。 世界另一端,倫敦市的泰晤士河水管局也正計劃開挖新的“超級下水道”,新的下水道計劃耗資高達36億英鎊,長32公里,將像英吉利海峽隧道一樣浩大,有望于2020建成。
部分城市排澇標準僅0.5年一遇 近日成為公眾關注焦點的北京內澇發生后,北京市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總工程師王毅曾介紹,北京市市政雨水管網大部分是按照1至3年一遇的標準建設,也就是只能抵御1—3年一遇的暴雨。 查閱 《城市排水工程規劃規范》可知, “重要干道、重要地區或短期積水能引起嚴重后果的地區,重現期宜采用3—5年,其他地區的重現期宜采用1—3年。”而記者在修訂前的城鎮排水設施建設標準《室外排水設計規范》看到,城市一般地區排水設施的設計暴雨重現期為0.5—3年。去年修訂之后,一般地區的重現期也被調整為1—3年,重要地區為3—5年。 根據上述規范中的措辭, “經濟條件較好或有特殊要求的地區”被建議 “宜采用規定的上限”。但業內人士卻對記者直陳,在實施過程中,大部分城市普遍采取標準規范的下限,以往城市排水管徑多按0.5年一遇的雨量 “低標”設計,至今仍有許多城市的設計標準甚至低于0.5年一遇。 中國氣象局氣候研究開放實驗室任國玉則表示,許多大城市的城市強降水與內澇氣象服務體系建設都處于起步階段,能夠滿足氣象災害服務的觀測網也尚未形成, “針對城市內澇等氣象災害的監測、信息加工處理和預警預報服務體系建設經費投入不足,中西部地區大中城市的氣象服務體系建設捉襟見肘,城市內澇等氣象災害的預測和評價能力提升步伐也較慢。” 值得一提的是,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防城市內澇遠未能得到真正的法制保障。記者查詢 《防洪法》發現,并無提及防城市內澇。 而在美國,就有一部強制性防城市內澇的法律制度,對城市內澇防范、治理措施以及問責手段,規定得相當詳盡;德國 《城市內澇保險法》也是一項重要防治澇災的舉措;日本的《下水道法》則對下水道的排水能力和各項技術指標都有嚴格規定。 記者手記:下水道,城市的智慧 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這句話是大文豪雨果說的。就在那個擁有蛛網般密集的下水道系統的國度,他寫出了 《悲慘世界》,并讓筆下主角與警察共同穿過了一段危險又深邃的下水道之旅。 現在的法國下水道,已經比雨果時代更為曠世。 19世紀中期,偉大工程的設計師奧斯曼望著霍亂劫后余生的巴黎人,決定傾其心力打造一套地下排水系統。他的良心得到了政府的資金支持和后繼者的不斷延續。 時至今日,在巴黎,如果你不小心將鑰匙或貴重戒指掉入下水道,只需要撥打電話申請免費尋找服務。你也不必對下水道工作者報以太多歉意,因為尋找工作絕不會有你想象的那樣骯臟與茫然:下水道不僅標注著準確的街道和門牌號碼,其空氣的純凈甚至可以容納眾多前來地下世界參觀的游客。 這一切足以讓遠在亞歐大陸這一端的我們感到汗顏。原來西方電影中經常出現的下水道追兇的橋段,從來就不是虛構。而這對于尚且無法保證城市不被水淹的我們來說,確實還近乎一個夢幻。 下水道如何成為校驗一個城市、一個國度智慧的標準?臺灣作家龍應臺在 《想念草地郎》一文中如是道來:驗證一個城市是否發達,一場雨足矣。 “如果一場大雨使你全身濘泥,汽車輪子陷在路坑里,積水盈尺,店家的茶壺頭梳漂到街心來,小孩在十字路口用鍋子撈魚,這大概是個 ‘開發中’國家——它或許有錢建造高樓大廈,卻還沒有心力去發展下水道;高樓大廈看得見,下水道看不見。你要等一場大雨才看出真面目來。”
所以幾乎年年傾瀉的暴雨,既讓我們看到人性之美,也難以避諱城市之痛:在看得見的 “面子”背后,該如何修補城市看不見的“良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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